“有的人死了,他还活着。”
每当经过广州雕塑公园的圆形小广场,看见那对由白色大理石雕琢而成的、环抱着的“大手”,我都会想起它的作者,我的老师——杨小桦先生。
杨小桦《平衡》石 1993年
岁月无声,先生离开我们有整整四年时间了,但正是《平衡》这件作品,让我们觉得他不曾离开。
杨小桦,1959年2月生于广州。1992年毕业于广州美术学院雕塑系并留校任教;2005年被国家教育部选送,留学俄罗斯国立师范大学;2007年获俄罗斯艺术学硕士。
曾任广州美术学院雕塑系党总支书记兼系副主任、副教授,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、中国雕塑学会会员、广东美术创作院成员、广东省建筑土木园林艺术工程学会会员。
杨小桦先生并不是一位“高产”的雕塑家,也没有刻意地营造某种“个人风格”。尽管他有着极好的泥塑造型能力,但他并不局限于以泥塑的方式进行创作。相反,他内化了泥塑中的造型体验,结合自身对社会和民族的真实情感,通过带有实验性的材料,创造出一件件具有“里程碑”意义的雕塑作品。
杨小桦《黄土魂》发泡胶 1992年
杨小桦《改革》泡沫 螺纹钢 1994年
从雕塑创作的角度来讲,他更像是一位满怀好奇心的实验者,用不同的材料表现不同的题材——用层层叠加的方式隐喻沉积和沧桑的《黄土魂》;用开凿腐蚀石头的场景,寓意社会不正之风急需重视的《改革》;用子弹壳焊接而成的射击者,讴歌民族复兴的《零的突破》;在俄罗斯留学期间,从异乡人的角度反思中华文化后,用桦木打造的木雕《脸谱·花旦》——这一件件看似不成体系的作品,都无不透露出杨小桦先生对我们这个民族深沉的爱。
庚子年头,新冠疫情肆虐。当“居家令”结束,当再次站在这对“大手”雕塑前面的时候,我们更能感受到人与自然和谐共处、人与人共同守护美好家园的重要性。《平衡》——就是这样一件能穿越时间与空间的阻碍,能打破种族与性别的隔阂,更能直达内心“真”与“善”的经典作品。
因为有经典作品传世,并以此与我们保持着交流,所以他还活着。
“有的人死了,他还活着。”
每当我听到柴可夫斯基的“第一钢琴协奏曲”,我都能感受到他不曾离开。他仿佛就坐在旁边的椅子上,闭着眼睛,手指轻轻地打着节拍。
“不听音乐的雕塑家不是好的雕塑家。”——他曾经半开玩笑地说。
美感是相通的,音乐——作为高度抽象的艺术形式,从听觉上打开了感知的另一扇门,这不仅给强调视觉化的雕塑带来了更多“形而上”的启示,也潜移默化地影响着听者对生活的态度,以及对“美”的态度。这就像穿过一片阳光斑驳的密林,如听到拉赫马尼诺夫的《第二钢琴协奏曲》;来到一个尚无人迹的地方,又响起了德沃夏克的《自新世界》;到了宁静的夜,看到皎洁的月亮,贝多芬的《月光奏鸣曲》涌上心头的感觉。
对音乐的欣赏和理解,是先生对美的信仰,音乐永不消逝,所以他还活着。
“有的人死了,他还活着”
每当广州市雕塑学会举行年度大展,我都能感觉到先生不曾离开。他似乎还在指导着我们布展,端详着每件作品,并为我们的开幕式鼓掌。
在广州这个南国之城,随着美术学院的扩招,艺术市场的逐步建立,以及个体意识的觉醒,雕塑创作者逐渐增加。他们从学院毕业后,除了参与社会工作外,仍然坚持自身的创作。而这些“散落”的雕塑创作者彼此之间缺乏联系和交流,因此,南国之城雕塑“多样化”的生态得不到充分的展现。这些拥有强大活力的“非体制内“创作者,需要联合起来,建立一个自主的交流和展示平台。
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之下,广州市雕塑学会应运而生,并在2015年4月举行了成立大展。
有赖于杨小桦先生等几位雕塑界老师的鼓励、指导和支持,也有赖于初创成员的团结一致,共同奋斗,稚嫩的广州市雕塑学会从萌芽走向成长。
因为对朋友、对晚辈的关心和爱护,先生的身影也将存留在我们心中,所以他还活着。
“有的人死了,他还活着。”——每个人的躯壳都不可避免会有消散的一天,但他/她的精神、信仰和爱都会拥有更长的生命。
十五年前,小桦先生到圣彼得堡留学。
那时,他谦逊稳重,平静从容;身材高大、喝酒前常不苟言笑;穿皮衣上街时,鼻梁上架着墨镜,雪茄在手,颇具大哥风范,与之一起,安全感满满。
记忆中,先生讲究生活细节,注重品质,厨艺精湛、且乐于分享。聚会时,他是勤劳且天才的厨师,还能不费力的兼任大堂经理,招呼众人。故其所居之处、即是朋友们的聚会中心。
先生亦师亦友。工作室学习期间,先生常化身为助教,帮助名义上的学弟、学长们,修改泥塑,教习翻模,事无巨细,不厌其烦,先生是一位灵魂有温度的人。
四年前,先生因病英年离逝!朋友们从全国各地赶来,送别先生。人与人相识相交或许只是机缘巧合,流逝的时间,逝去的故人却值得我们永远怀念。
文/程一峰
2020年5月5日
杨小桦老师,是我本科时期的专业授课老师,也是我毕业创作的指导老师,又是我第一份工作的推荐老师。他是我的恩师,恩人,我一直把他当作我的楷模,学习的榜样。他为人和蔼、亲切,对学生就像对待自己的小孩一样,他总能体谅年轻学生的“不容易”,经常鼓励我们要好好努力,说一切都会变好的。
杨老师不但教会了我们专业,也教会了我们很多做人的道理。可惜,我们还在成长的过程中,还没来的及报答老师的栽培和知遇之恩,杨老师就离我们而去……。愿老师在另一个世界一切安好,祝福老师的家人安康吉祥。
文/吴福珍
2020年5月5日
大师兄杨小桦不仅是班上年纪最大,而且是唯一一名已婚有家庭的同学。
理所当然的,去杨府蹭饭便成了我们这帮单身小青年的日常了。同窗四年,不止艺术上的学业收获,更在大哥和大嫂家里修到了课堂里没有的课程:人生。
文/何锦华
2020年5月6日
杨Sir~
忆念教导,惜别之间,再见永没止。
文/杨茵
2020年5月6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