密集、有序、逻辑似乎与自由无关,但这些现象就是毫不违和地同时实现在林振福的作品中。研究生至今,有些语言线索随着时间和生活经验流逝而失效,但“自由”却被筛出、留下,穿越时空之后再次呈现时,重新与当下现实产生共振,形成新作品的气质。 所有人都被现实和时代裹挟着,不自知不自觉地往前赶。林振福也并未置身事外,他只是一边经历,一边俯身观察。正如他在火车站看到的景象依然在脑海中停留至今,最终完成了雕塑作品《被编织的女孩》。林振福在现实生活中得到了一些体悟,每个人都是“被编织”的个体,被社会规则、思想、语言、欲望等无形的事物决定着自身的选择。严格上说,个人于时代命运无能为力,但依然心存希望,思考各种可能性。如上所说,现代教育赋予艺术家自我认知和自我表达的能力,而技术让觉醒如虎添翼。 作为女性观众,作者视角当然更着重于女性素材,着眼于大时代与弱势群体的复杂纠缠。早期涉及女性的雕塑无几,多为纪念性的雕像或人体像,主题上远离现实个体。“被编织的女孩”在时代背景下,有着社会性、文化性、精神性的含义,诱导社会心理对自身、生活、性别问题等做更多关注,有着现世精神的象征。
此文为采访整理,发布前经受访人审校。
雕塑学会:谈一下《鼓韵系列》?
林振福:《鼓韵》是我离开了家乡来到广州继续深造读研究生期间,出自于对家乡的思念而创作。广西铜鼓很出名的,我想着如何把自己对家乡的思念表现出来,就借用了这个素材。当时我刚好喜欢用木头和钉子结合做作品,就用这两种材料做了鼓的造型,发现很有视觉冲击感,可以把我心里面的那种情绪表达出来。后来就做了一个系列,一共五六件。
雕塑学会:您的作品很多这种密集排列的表达方式。
林振福:我比较喜欢规整,喜欢用由小东西密集地组成大东西的手法。就像一个社会,也是由无数个普罗大众的个体来组成一个整体大社会,反映了某种社会规律在里面。
雕塑学会:竟然有这么深的寓意。
雕塑学会:这就是创作的冲动吧,现在还有这种创作的冲动吗?
林振福:是的,一直都有创作的冲动。下一步我要做一组美人鱼,但是一开始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想要做它,可能这段时间漂泊太久,希望把渴望自由的那种心境表达出来吧。现在受生活状态的限制,自由是内心向往的东西,很想用雕塑表现出来。所以,现在想用美人鱼来做载体,做出属于我的美人鱼,独一无二的美人鱼形象。
雕塑学会:艺术作品其实是表达艺术家内心里对现状的反抗,是这样吗?
林振福:可以说是反抗,也可以说是反应,也可以说是追求。我们作为雕塑家,只能用我们的手法语言去表现自己内心存在的东西,这样更容易让人感到共鸣。
这个念头放在心里差不多两年,有天上课,模特摆了个姿态,和车站拉皮箱女孩很像。我就决定开始创作。那时我在研究陶艺,就想用陶艺做一个有深度的作品,而且是跟传统结合的,就想到了编织手法。传统的编织手法是用竹子、藤条实现的,而用泥巴编的方式就完全不一样了,难度很大。画了很多草图,也做了两个把整个人都编织起来的形态比如《走向何方》、《等》。到《被编织的女孩》就做了减法,衣裤、靴子、头发不再编织了,只编织露出皮肤的部分,如脸部、手和腿。这种手法就是把个人特征抹去,形成比较抽象的、但是独立存在的人像。它是一个被封闭的某种群体的象征,纵纵横交错的编织把人封锁住了,就像每一个个体在社会中都会受到各方面的制约,因为行动上依然自由,自身却感受不到这种束缚。这就能引发一些思考的东西在里面。
雕塑学会:编织这种艺术语言给予我们的想像空间还是挺大的,不仅外界带来约束,眼界、思想对自我也是束缚的因素。
雕塑学会:外界对这个作品评价也是蛮高的。
林振福:2010年上海世博会期间,罗小平老师就看中了这个作品,带到上海展出。上海普陀区政府收藏了这件作品,后来放置在上海街头,成为了户外的公共雕塑。
雕塑学会:下一个作品《美人鱼》会怎么做,你对它有期待吗?
林振福:很期待,它是自由的象征。我可能会用金属材料,铜或者不锈钢,但是要表现得是我想要的样子,又能让别人接受。这个是我做的初步的模型。
林振福:我对天赋的定义,就是一个人热爱一个事物,并且能表现出来。所以这事物你首先得喜欢,喜欢上了,这就是你的天赋。但是你要做专业,就需要有秩序有规范的专业训练才能够表现得更好。当然,还有对生活的体验。
林振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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